Rothenburg ob der Tauber 羅騰堡

打從我老哥宣布他要結婚之後，結婚禮物變成為大問題，可讓我苦惱不已，讓我不由得讓我比較羨慕德國人的作法，新婚夫婦會把新居還缺的或是他們想要的東西列 一張表，讓親朋好友知道，並且協調各自的禮物，這才能避免收到五台微波爐六台烤箱七台咖啡機。這樣的作法多方便呀，省得大家要攪盡腦汁思考要送什麼。而我 又麻煩，畢竟身在德國的我，總是要找個具有德國特色的禮物呀。但是想來想去，要找個德國風味的禮物送人不難，但是要找德國風味的結婚禮物就難了，德國人結 婚都是送實用的東西，少有專門婚禮的禮品。自然我的同事老闆都會給我建議。而我們老闆建議我買泰迪熊當作禮物，因為這是德國產品，而且又有價值，而且經久 耐用。據我們老闆說，他小時候的泰迪熊現在還好好的。不過我們同事聽我們老闆這樣說，就吐說：「這是一定的呀，因為爹娘要是收到這樣的禮物，馬上就收到玻 璃櫃裡面，然後跟小孩說，這很貴喔，不可以拿出來玩喔。當然可以保存久遠。」不過當我問我學姐，學姊正好兩個禮拜之前去買了一對穿結婚禮服的泰迪小熊，是 去羅騰堡的泰迪熊專賣店買的。於是學姊就要我找天上她那看看那對小熊，再決定要不要拿泰迪熊當結婚禮物。於是約定了時間，下了班晚上六點多，騎了單車到學 姐的實驗室。DKFZ本來在我們隔壁，但是為了整修舊大樓，剛剛搬到科技園區的北邊。學姊向我展示了她買的那對可愛小熊，然後拿出一本據說是她學姐來德國 玩留給她的旅遊指南，依著指南告訴我Teddy land要怎麼去，還有建議我如果是週末去，可以順便在Würzburg過夜，然後在那裡玩一玩，還可以買酒。泰迪熊是手工縫製的，所以每隻熊的表情姿態 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同，學姐非常驕傲地告訴我，這對小熊是她花了很久時間挑的，絕對是店裡同款式最俊最美。不過我吐嘈她說她的新娘表情一點也不高興，我寧 可要一個醜點但是快樂的新娘，學姐的回答很妙，她說因為新娘嫁人要離開父母，所以不能夠太興奮，巴不得趕快住到別人家一樣，所以新娘的表情要嚴肅。然後她 還說那天他去teddy land的時候，本來是不想要買東西的，但是看到很多日本美眉一籃一籃地搬，所以才輸人不輸陣地象徵性買了這兩隻小熊，也不算太貴，一隻十歐左右。這時我 心裡暗暗下了決定，為了日本美眉，這個周末就去一趟吧。學姊也好心地把旅遊指南借給我。 週六早上，起了大早，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上次滑雪準備不周的刺激，或是跟德國人一起出去玩習慣了，我竟然裝了一瓶水、一盒草莓跟一條蛋糕到我的背包裡，天 哪，難道我已經習慣出去玩就是野餐了嗎？害我背著又大又鼓的包包到處跑。不過還是順利搭上火車，從海德堡要轉一趟車到巫玆堡，再從巫茲堡轉一趟車到羅騰 堡。路上倒是有不少日本人要跟我去同樣的目的地。本來我帶了一本書想要在火車上解悶，La Guin的changing plant，但是聽名字就知道，這本書比較適合在一週後的機場與飛機上看，所以我把它收起來，沿途睡覺或是張望行經的風景打發車上時間，早上沒有飄雪，而 平原地勢低平之處雪已溶解，形成如沼澤般的泥濘。等我到了第一天的目的地羅騰堡，時間已經快要下午一點了。從火車站依著路標，前往舊城。舊城跟新城就像是 兩個世界，舊城就像是與現代世界隔絕的中世紀古城，或許是因為圍繞舊城的古城牆被完整保存下來的緣故，天空下著雪，我沿著狹窄的樓梯上到了城牆，朝外的是 厚實的城牆，只有零星的槍眼中出現城外的景色，而朝內則錯落著紅瓦白牆的房子。沿著城牆走了大半圈，一方面是想要把整個城牆走完，一方面也是為了避風雪。 不過既然我的此行是有所圖，在目標達成之前，也怕難有興致玩樂，正好我也繞著大半圈，遇到了城門，也非下樓不可。下了樓，風雪依舊強勁，冒著風雪按圖索驥 找到了泰迪熊專賣店，在羅騰堡有兩家，都離市政大廳不遠，於是我在這兩家店裡約略繞了繞，緊臨著市政廳廣場的那家貨架排列緊密，陳列著許多經典的泰迪熊， 還有一系列的名人泰迪熊，例如馬丁路德泰迪、愛因斯坦泰迪、虎克船長泰迪、貝多芬泰迪、當然還有現在當紅的莫札特泰迪，這些名人泰迪大約三十公分高，價格 自然不菲。另外一家則寬敞許多，而所有穿結婚禮服的泰迪小熊們都在這一家，而學姊托我買的小熊鑰匙圈也在這家。店員很好心，知道我要找結婚禮物後，就把所 有穿結婚禮物的泰迪熊展示給我看，還包括陶瓷小飾品。其實最恰當價格最合理的禮物該是我學姊那時買的那對小熊，但是一來眼下的那些小熊確實都不如學姊的那 對好看，二來雖說禮輕情意重，但是以結婚禮物而言，十歐小熊實在有點太便宜了。而裡面最貴的Tiffy泰迪熊每隻要99.9歐元，合計要兩百歐，我又買不 下手，最後取折衷，買了一對170歐的穿禮服的小熊，其實也沒便宜多少啦，而且我覺得新娘的禮物有點太露，不過怎樣也比10歐元的小熊好，因為十歐的新娘 熊除了捧花，什麼都沒穿。買了婚禮熊，還有學姊交代的鑰匙圈，塞進已經很腫的包包裡。看著櫥窗裡映著我的身影，實在有點可笑，我的背包比我還要厚。 Primery object completed. 接下來就是自由活動的時間了。在街上遊蕩一陣子後，我走進了市政廳。羅騰堡最有名的傳說是關於一位英勇拯救全市的老市長。1631年，三十年戰爭剛剛結 束，天主教軍隊佔領了這個城市，但是位在日爾曼地區的羅騰堡自然是信仰馬丁路德的新教，雙方自然產生衝突，佔領軍的統帥打算要血洗羅騰堡。在雙方還勉強維 持著表面上和平狀態下，在一場宴會中，佔領軍的將軍一時興起，宣佈如果有人能夠把一個約三公升的巨大酒杯所呈的酒一飲而盡，便領大軍撤離，結果白髮蒼蒼的 老市長當下便取了酒杯，一乾而盡，將軍也是信人，率領大軍離開。這個故事被做成市政廳前的時鐘每天上演著。走進了市政廳，花了一塊錢，上到了市政廳的塔 頂，上去的樓梯侷促非常，而塔頂外的走道也很狹小，外加上保護的欄杆，連旋身都困難，讓人更增加了居高領下的緊張感，但是景色是很棒的，可是卻讓人難以久 待。下了高塔，我去參觀了聖雅各教堂，裡面最有名的作品是里曼史奈德的木雕像聖血祭壇，儘管德國不是文藝復興主要的地區，但是中世紀的彫刻自有獨特的質樸 美感，主祭壇的十二使徒祭壇也很有名，這兩座祭壇都是壁龕形式，當然參觀的時候，是呈現打開的狀態，繞到祭壇的後面，主祭壇的外壁上畫著聖經的故事，還有 一個耶穌基督的頭像，使用了特殊的透視技法所畫，因此無論你站在畫前的任何一個角度，你都會覺得他的眼睛在瞪視著你。 之後我便往羅騰堡另外一個值得去的地方，中世紀犯罪博物館，裡面收藏了中世紀德國跟犯罪有關的各種資料與器具。但是事實上，是以犯罪的反面來觀照，刑具， 包含拷問與處刑，而其實這也是這間博物館聞名的地方。剪徑的強盜亦或是失德的婦女，恐怕不如他們所受的酷刑讓我們感興趣。雖然我去到博物館的時候，離博物 館關館的時間只剩下半小時，但是我還是進去逛了。這裡面怵目驚心的當然是各式各樣的刑具，而其中的鎮館之寶，是有名的鋼鐵處女，在昏暗將要封館的時刻，拘 謹著端正著立在玻璃櫃中，像是不曾擁抱過情人的處女，但學姊說很攝人的恐怖的，但是我沒啥感覺。或許在她的眼裡，這小處女是剛剛擁抱過情人露出微笑的樣子 吧。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鋼鐵處女並沒有張開她的雙臂，或許是希望比較端莊吧，但是就博物館的教育意義而言，我想還是應該要展示她外袍下誘人的內在。另外一 個感想是三浦健太郎的漫畫烙印勇士-斷罪之塔真是歐洲中世紀拷問與刑罰的好教材。以往常常有種論調，喜歡拿中國古代酷刑來詆毀中國文化，認為中國的文化是 殘忍的低下的，而歐美的司法是怎樣怎樣清明。其實出這種論調的人真該參觀這間犯罪博物館。人類的歷史，都走過這段黑暗，我們不能否認它，我們也不該遺忘 它，但是我們也不需以此來貶低什麼。我們的司法或是很多其他的方面都有更多進步的空間。 但是在這麼多形形色色各式各樣的刑具裡面，最讓我有感觸的，卻不是那些拉長身體、拔去眼珠、折手斷腳的玩意，甚至不是貞操帶，雖然看到實物的簡陋與不人道 還是很讓我震撼。但是真正引起我的興趣的，是一系列的恥辱面具，大部分是鐵製的，豬型，雞形，長舌尖耳的惡魔，，一如中國古時候的戴枷遊街或是站在官廳 前，這些恥辱面具是給人帶著站在街頭的，被懲罰的內容實在是包羅萬象，很多現在看起來根本都稱不上罪的，長舌婦人，甚至有專門的枷是提琴狀與實心長笛狀， 用來懲罰那些無能的樂人。還有稻草辮，是用來給素行不良的少女結婚的時候帶的。現在法律的進步，不僅在對身體的保障，更是對於人的尊嚴的保障。 博物館裡也不盡然都是如此沉重之物，裡面有一系列中世紀的漫畫非常有趣。當人們認為司法的判決不公正的時候，在中國可能就是剁雞頭，在中古歐洲，則可以請 求神的判決，一如在劫後英雄傳裡面，猶太美女羅貝卡在最後被指使用巫女的藥醫人處刑時，正是要求神的判決，說穿了，也就是決鬥。這是遠在基督教傳入歐洲前 維京時代就有的傳統。特別是在兩造的民事名譽糾紛的時候。而這段漫畫就是在敘述如果是一男一女進行這種決鬥的過程，在體能上男強女弱，為了平衡，所以男人 必須要站在及腰深的洞中，一手負於背，兩人都持包著石頭的布袋進行決鬥。漫畫畫的非常有趣。但是我只逛了莫約二十分鐘，博物館就要關門，展覽室的燈一間一 間逐次熄滅，迫使把參觀者從一個房間被趕到另外一個房間，也只能趁著些微的間隙多看些展品，但是還是很匆忙。 出了博物館，遂又復往泰迪熊園地而去，蓋適才在市政廳高塔之上，接到學姊的電話，囑咐我再去幫她買要送給她姐的皮包。於是我這個下午在泰迪熊專賣店來來去 去，搞得店員都認識我，還說我一定很喜歡泰迪熊，我是不討厭，可是我都不是為自己買的。而且裡面都只有我一個人，根本沒有日本妹。學姊騙人。總算把所有要 買的禮物購買齊全。 secondary missions completed 也已經五點多了，我先買了一顆這裡的特產，一種稱為雪球的甜點，是用麵糰通過小孔擠成條狀，然後再裹成球狀去炸的，我買一個榛果巧克力口味的，很好吃喔。 信步沿著城牆走道花園，依著城牆望向暮冬初春的原野山林，尚有殘雪但綠意已現，我很喜歡這樣的景緻。整個羅騰堡也逛著差不多了，便準備動身回到火車站，此 時天降大雪，舉步維艱，到了火車站，車站大廳已經關了，月台雖能擋雪，卻不能擋風，看看時刻表，離發車尚有四十多分鐘，只好到車站旁邊一家簡陋破舊的餐廳 點杯咖啡枯等，這是家賣沙威瑪的土耳其餐廳，看著電視撥著奇怪的虎膽妙算式的片子，照例是一個身材火辣穿著露背低胸洋裝的美女帶著奇怪的企劃書去勾引壞 蛋， 順便在茶几腳上放竊聽器。鏡頭一轉，在房間裡，飽經風霜的男主角在跟女主角爭吵後吻了女主角，洋裝從肩上滑落。很連續劇的情結，車來了，只有我跟另外一個 牽著單車的乘客，但是轉車的時候，他要往南去，而我要北往巫玆堡，就這樣又是孤單在雪夜的月台等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