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劍鬼爪

對於非常欣賞黃昏的清兵衛的我來說,作為山田洋次受人矚目的改編自時代小說家藤澤周平的幕末武士三部曲第二部的隱劍鬼爪自然非常注意。雖然身在國外,沒有 辦法在上映的時候去看,但是回台灣的時候,還是找了DVD來看。儘管依然呈現了山田洋次一貫的體現小人物溫暖風格,但是卻沒有超越前作的成就。

故事的主角,片桐宗藏是個光棍武士,就一個人跟著家裡的僕人住著,他的父親在任事的時候涉及貪污為求清白而切腹,五千石的俸祿也隨著家裡的名聲消失無蹤。 這時候正是幕末,籓裡的家老從東京請人在講習所敎籓士新式槍砲與西方戰術,而宗藏也置身其中,每日被這些新式教範折騰得死去活來。這時他聽說曾經在他家裡 幫傭的喜惠嫁到伊勢屋之後並不幸福,重病在床,婆婆卻不延醫診治,任其自生自滅。宗藏一怒之下,與妹夫衝去伊勢屋,見情況與傳言無差,喜惠臥病在床無人聞 問,宗藏便不故伊勢屋的抗議將喜惠帶回家中照養。喜惠日漸恢復。此時另外一朵烏雲籠罩上來,昔日與宗藏同拜一師學習劍術的同窗挾間彌市郎被判叛亂,由江戶 押解回籓中。籓中家老想要找出同謀,因為把宗藏叫去問話,但是宗藏基於武士精神不願說出與之交好的同窗。讓家老暴怒卻又莫可奈何。

宗藏歡喜於喜惠再次出現在家中,兩人抱持著含蓄曖昧的主從之情,卻不見容於社會,在妹夫含蓄告知他幫宗藏提親反被人飭責,認為是羞辱;加之其妹因宗藏而被 公婆責罵,迫使他認真思考兩人的關係,而將喜惠遣送回鄉下。而彌市郎趁隙逃獄,但他卻不逃躲隱藏,反而大剌剌地發出宣告,在山中村落等著對抗來討伐他的軍 隊。但儘管他曾在殿前試合中以三戰二負敗於宗藏,可是卻是公認籓內第一高手,宗藏也承認實力不如,偏偏老師卻將祕傳劍技鬼爪傳給宗藏。家老堀大人企圖以籓 內第一高手之位的虛名挑撥宗藏代表籓裡討伐好友,但是其實宗藏之所以接受,只是希望可能勸說同窗切腹並為之助刀。當夜同窗之妻冒雨前來,不惜以身體勸說宗 藏放自己丈夫一馬,宗藏當然沒有接受。
次日,宗藏與彌市郎決鬥,但當宗藏重傷彌市郎之時,四週埋伏的火槍隊卻射殺了彌市郎,而彌市郎的妻子現身,宗藏方知堀家老玩弄她,在原本不打算赦免彌市郎的情況下依然哄騙她與之燕好。宗藏對於他的未來已經有了決定。

無可避免的,隱劍鬼爪總是被拿來與黃昏清兵衛做比較。而也難以否認兩片在整體形式上的相似,家道中落的主角救回受到丈夫/婆婆虐待的女主角,上級命令下討 伐有著相似悲情武士的決鬥。儘管兩者的時代背景都是幕末,黃昏清兵衛時代性並不明顯,可是在隱劍鬼爪中,洋槍洋砲的訓練在在提醒著我們這是幕末,新式武器 與戰爭型態無疑是導致日本武士階級消失的因素,而彌市郎也終究死在洋槍之下。給予戰士階級特權復又用重重道德牽制他們,東西皆然。說穿了,武士道還是騎士 精神也不過是套在那些要去賣命卻又撈不到好處的低階武士上的軛環罷了。就算沒有幕末的動盪,堀大人恐怕也不會收斂多少吧。高尚的品德既不會身分高貴而獲 得,也不會因為出身低賤而喪失。

正如片名隱劍鬼爪,明顯地這次的武打確實是比黃昏的清兵衛來得精彩些,不再是兩人在房裡打爛仗,無論是決鬥前訪師求藝,或是宗藏與彌市郎的決鬥,以及在決 鬥中不曾施展,卻在事後閃現的秘劍-鬼爪。雖然這部電影不求高深玄虛的武學理論或是華麗炫目的打鬥,但是卻也中規中矩。儘管有些讓人意猶未盡,例如彌市郎 的死,但是也是為了整體風格考量(要是彌市郎的結局是堀大人現身,然後彌市郎儘管重傷,卻閃過宗藏的阻擋,奮力衝向堀大人,然後堀大人身後閃出一排洋槍 隊,槍聲大作,火花四冒,彌市郎身重數彈,張目眥裂,毅然不倒。這樣的話我會把電影院給掀了)。但是我看到這部電影的武鬥,都不由想到


相較於被重擔壓得喘不過氣的清兵衛,我只能說宗藏實在太年輕,也正直過頭了。而這也決定了兩部片子截然不同的結尾。而喜惠與朋江除了身分上的差異,我實在 想不出有何不同,但是確實都是溫柔賢淑,然而卻又勇敢追求真愛的女人,儘管礙於時代社會的壓力,她們或許無法主動去求,但在恢復自由身後卻也消極抵抗以待 真愛降臨。但是我覺得隱劍鬼爪中,宗藏與喜惠之間的感情鋪陳反到沒有清兵衛來的好,如果把洋槍隊的時間挪些拿來鋪陳兩人間的感情,我想會更有說服力。而社 會階級所造成的隔閡,也只有妹夫淡淡的一句話,感覺不出這段感情的衝擊力。

黃昏的清兵衛是中年男人在無奈人生中萃取幸福,因其普世性而取得絕高的藝術成就。隱劍鬼爪則是一個正直青年的人生抉擇,或許藝術性來說稍遜,但是卻讓我們看到了高貴的情操與青春旺盛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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