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葳的神話接龍之五-馬頭娘娘

在談到易牙的時候，我提到了馬頭娘娘。中國傳說中，敎人種蠶纝絲的是黃帝的妻子嫘祖。不過一般養蠶人家多半拜馬頭娘娘。馬頭娘娘或許是由蠶膨大頭部的形象衍伸而來的故事。馬頭娘娘的故事是這樣的，
有一年發生了戰爭，有一戶人家的戶長也被徵去打仗，留下妻子與女兒在家。女兒整天思念牽掛著父親，一天在院子裡玩耍，看到拴在樹下的白馬，就戲弄的口吻對 馬說:”馬兒呀，如果你能夠把我爹爹載回來，我就嫁給你。”想不到這白馬竟然通人語，嘶鳴一聲，掙脫了韁繩，飛奔而去。母女倆失了馬難過，但是也無計可 施。在戰場上戰事失利，兵荒馬亂，老父親在慌忙撤退逃難的時候，忽然見到家中的白馬奔馳而來，也不及細想，跨上了馬，白馬也無須人策馬，自顧地就把老父送 回家中。家人團聚，自然分外高興。老爸爸對這匹救主的白馬非常感激，特別準備了上好的草料餵牠，但是牠卻別頭不吃。而當小姑娘經過牠身邊的時候，卻都非常 激動，不停噴氣嘶鳴，嚇得小姑娘躲在房裡不敢靠近。父親注意到這個情景，仔細詢問才知道事情的經過，於是就用弓箭把白馬射死了，將牠的皮剝了，晾在院子 裡。一天，小女孩在院子裡玩耍，看到懸著的馬皮，就用鞭子抽打馬皮，邊說著:“你這笨馬，竟然不自量力，要娶我，現在被掛在這裡了吧。“忽然間這馬皮飛了 起來，將小姑娘緊緊纏住，便往樹上飛去。等父母回到家，怎麼找也找不着女兒，後來在樹上發現了一隻小白蟲子，頭長得像馬頭一樣，就是日後治絲的蠶。

這是我喜歡的版本，故事的前段變異不多，發生的時代有不同的說法外，基本架構沒有太大差異。而後面的差別主要是小姑娘的態度，有的故事裡小姑娘變得比較溫 柔帶有歉意，而有的故事後段還有父母把蠶養成繭，繭破馬頭娘娘升天的情結。昇天的情結滲入太多神仙思想，反而喪失了原有的神話氛圍。這個故事的時代是不清 楚了，以情節跟社會型態的敘述來說，不會是太遠古，但這是傳說故事的特色，一代一代的流傳與描述，空缺的地方都是說故事的人以自己的經驗去彌補，所以看起 來像明清時代發生的事情。總的來看，我會把馬頭娘娘的故事歸被到求婚考驗的原型的一個變體。在這個變體裡面，男主角不是人類，而是有靈性的動物，而且是家 裡馴養的動物；求婚考驗都是在無心之下說出來的，而完成之後，這個約定通常沒有被正式承認，而最後女主角與男主角成為了新的生物或是族裔。蠶跟馬有沒有其 他的關連性，還有待進一步的考證，雖然我實在怎麼看蠺寶寶的頭都不像是馬頭。最後馬皮將女孩包住吞噬，或許有性的隱喻在其中，一如馬古利斯(Lynn Margulis)的演化之舞(Microcosmos: Four Billion Years of Microbial Evolution)所闡明的，吞噬與性之間有著古老的關連性。